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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2日 星期日

海洋帝國與馬爾他島

作者:林舜穀 (Shun-Ku Lin, MD)




2013年度歐洲失智症協會年度會議在馬爾他舉辦,對我們是個非常陌生的地方,他在地中海中央,西西里島的旁邊,如果從地圖上看,義大利半島像是一隻高跟靴子,正踢向前方的小石子,也就是西西里島,而馬爾他島就像是石頭旁邊的一粒砂。




我們這次去看到的馬爾他,已經是南歐的度假聖誕,港口裡滿滿的郵輪、帆船,港邊都是餐廳和PUB。但是在五百年前,馬爾他島可是稱霸地中海的必爭之地,出發前一直找不到詳細的書籍,幸好這次在台北國際書展看到城邦出版社的新書《海洋帝國:決定伊斯蘭與基督教勢力邊界的爭霸時代》詳細記述了這場戰爭的歷史。

自羅馬帝國崩潰以後,地中海就不曾統一在一個霸權底下,直到西元1453年土耳其打下君士坦丁堡,滅亡了東羅馬帝國,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自視為羅馬皇帝的繼承人,他下定決心,要實現「一個帝國,一個信仰、一個君主」,他自詡為「兩海之王」,要統一君士坦丁堡的兩側的黑海和白海(地中海)。

在地中海的另一端,西班牙的天主教國王們也在規劃他們的帝國雄圖。馬德里和伊斯坦堡就像兩面巨鏡,反射著同一個稱霸地中海的夢想。由空中俯瞰,地中海其實有著兩片海洋,由突尼斯和西西里島之間的狹窄海峽一分為二,馬爾他(Malta)島就在這海峽的正中間,形成一個尷尬的小點。土耳其人很快將統治地中海東部,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則將總領地中海西部。這兩股勢力將在馬爾他島這個點上相遇。



對抗外侮的火炮還保存在領主宮正門前



當時馬爾他島由醫院騎士團駐守,醫院騎士團是跟聖殿騎士團齊名的三大騎士團之一,在十字軍勢力從巴勒斯坦全面潰敗後,輾轉逃到塞普勒斯島、羅德島、最後在馬爾他島落腳。




島上的水池,以前是重要的戰略物資,現在則是鴨子與天鵝的家



相比於羅得島的土地肥沃、水源充足,足以供養軍隊。馬爾他卻一貧如洗。遭到海風鞭笞和毒日炙烤的馬爾他島和附近較小的戈佐島,位於非洲和義大利之間的海峽上,這幾座島其實只是被侵蝕的山頂的遺留部分,冰河時代末期的大洪水將它們與西西里分隔了開來。馬爾他的土地環境嚴峻:荒蕪、乾枯,多石且缺乏河流或樹木。濕潤的海風讓悶熱籠罩著全島,足令身披甲胄的人窒息。整個島只有二十英里長、十二英里寬,非常狹小,險阻重重。但是騎士團在此立住腳根,努力的興建要塞堡壘。


土耳其人靠工兵與砲兵打天下


土耳其人並不像電影《王者天下》上演的那樣,只會騎著馬在沙漠中狂奔,相反地鄂圖曼帝國攻城掠地的秘訣是精良的工兵和砲兵,以及支持大量軍隊的完整後勤系統。

在和歐洲人交戰的過程中,土耳其人累積了豐富的攻城經驗,他們精通應用工程技術,擅長將大量人力分配到具體任務上,戰前能夠精心籌劃,在戰役中又能根據實際情況隨時調整並迅速設計出巧妙的新方案,他們的這些本領是世上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匹敵的。鄂圖曼軍隊曾在波斯和匈牙利邊境地帶攻城拔寨,在羅得島以驚人的速度挖掘地道,連敵人都承認鄂圖曼軍隊「在土方工程上天下無敵。」即使馬爾他滿地碎石、缺少表層土壤和樹木,因此坑道作業非常困難,但土耳其工兵還是以「蔚為奇觀的勤奮和速度」向前推進他們蜘蛛網般的坑道。


遊客如織的廣場,在大戰時是雙方血戰的殺戮場


由於坑道角度的選擇很巧妙,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守軍都無法向挖掘坑道的工兵射擊。土耳其軍隊還從一英里以外運來泥土,以便搭建砲台。成百上千人排成長隊,背著泥土袋子和木板走上山坡,土耳其人還使用了預先鑄造技術,將修建砲台與坑道所需的部件先在伊斯坦堡預先製造好,然後從那裡運來的。很快地,他們的前軍就抵達了城堡的壕溝邊緣。他們建造了兩座泥土平台用以安置大砲,並用三角形的木製壁壘灌滿泥土以保護大砲,用以集中火力向下射擊。


馬爾他島的大港,防禦堡壘仍然保存良好


砲兵也有仔細的分工與砲擊技術,較小的火砲發射有鐵彈頭,巨大的射石砲則發射巨大的石彈。在首輪砲擊之前,先用火槍一輪劈頭蓋臉的齊射,打得守軍在胸牆後不敢抬頭,然後大砲開始猛轟。砲群猛烈攻擊聖艾爾摩堡面向壕溝的兩個尖角和朝向三角堡的薄弱面。同時火繩兵則在砲台旁隨時狙擊冒出頭的守軍,形成了一個極具殺傷力的組合。」

整場戰役打了五個月,最終以雙方死傷都超過一萬人,騎士團與西班牙守軍撐到援軍趕來,免強守住馬爾他島。但所有的防禦措施幾乎都夷為平地,活下來的人也機乎沒有再戰的能力。奧圖曼土耳其帝國也受到巨大的損傷,進攻方向開始改為北進攻打匈牙利。


感想


十六世紀的馬爾他島很像21世紀的台灣,夾在東西方兩個強權當中,雙方都希望掌控島嶼來取得更大的海域控制權,島上的守軍也是從大陸上輾轉逃到小島上,整個戰役期間騎士團不斷的向教宗以及西班牙求援,但西班牙也在忙於處理荷蘭獨立問題,又要分出心力擴增美洲和非洲航線,一直到戰爭將近結束,遠超過當初各方預期馬爾他島可以堅守堅守的時間,援軍才刪刪來遲。

現在台灣的戰略設想都是拖到美軍來救援,但美國在全世界有太多政治利益需要處理,救援的時間與力度都有很大的變數,怎麼樣盡可能武裝自己,增高別人侵略你的代價,才是我們應該專注思考的地方。